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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咬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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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咬了

如果單說身手,蕭暥絕不會輸給阿迦羅,只是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,喉嚨裏翻騰的血腥味越來越重,渾身都不聽使喚。

而且過近的距離也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戰鬥的空間,完全是被阿迦羅單方用力度壓制。

他試著掙動了幾次,都被對方用厚實胸膛牢牢壓下,手腕也被死死扣住。

蕭暥絕望地發現,連原主這個萬軍叢中都巋然不動的軀殼,居然也緊張地微微顫抖起來。

像原主那麽彪悍的人,怕是從來都沒有處過這種被壓制的位置吧。

阿迦羅低頭凝視著他,眼瞳裏滲著瀕臨瘋狂的赤紅,神色近乎猙獰,簡直像要囫圇吃了他。

蕭暥被看得心裏發慌啊。

多大仇啊?

怎麽感覺自己搶了他的老婆?

“阿迦羅世子。”蕭暥咽下一口血,艱難道,

既然打不過,就談談吧……我們能不能和平途徑解決糾紛啊?

“你大概誤會我了……”

誤會什麽?剛才不就是你蕭暥帶著一隊羽林殺氣騰騰地來抓人嗎?

不就是你一劍挑落他的頭盔嗎?

蕭暥欲哭無淚啊,難得裝個逼,不用那麽快打臉吧!

緊接著,他覺得臉頰上一燙,粗糙陌生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
一只大手緩緩撫過他的眉眼。

和魏西陵冰涼修長的手指不同,阿迦羅的手粗獷,熱度驚人。

他的動作也沒有魏西陵那麽精確冷漠,而是有帶著一種蕭暥完全看不懂的沖動。

仿佛是為了確認什麽一般,手指激動地來回摩挲著他雙眼宛轉流暢線條。

蕭暥的眼睛被摩挲得難受地微微瞇起,細長斜飛的眼尾,隱隱生出一絲如煙的淺媚來。

阿迦羅的氣息明顯變得粗重了,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麽。

“阿迦羅王子,你冷靜。”

忍住啊!在這裏殺我,對你沒有好處噠!

阿迦羅深吸口氣,真的一撤手,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錦囊。

“是你。”他道。

蕭暥腦中的一根弦斷了。

完蛋了!

阿迦羅知道那天去下藥的人就是他了!

然後他做了什麽?

軟禁北狄使團。

今天,他又是抓人,又是刺客出現……

蕭暥心底一片慘淡。

這鍋黑地真特麽徹底啊!

蕭暥無奈道:“這件事情,你要聽我解釋。”

可是還沒有等他想好說辭,忽然下頜被擡起,露出脆弱的脖頸,接下來他腦子一空。

他感到一股炙熱的氣息,蠻人世子埋首進他的頸窩,下巴上的胡茬紮得他細致的皮膚又疼又癢,隨即是牙齒切入皮肉的刺痛。

臥槽!咬、咬、咬了!

那蠻人該不會是要咬斷自己頸部大動脈吧?

尼瑪的,你就是要殺了我,也給個好看的死法啊!

身為亂世梟雄居然是被咬死的?這特麽也太憋屈了吧?

原主雖然死得慘,但好歹到死還是一條硬漢啊!

他這算什麽?

生死攸關之際,他趁著阿迦羅的註意力都在他脖頸上,膝蓋一弓,拼盡了全力狠狠撞向對方軟肋。

阿迦羅猝不及防,身形陡然一歪,眼中瞬間竟是一陣迷茫。

蕭暥趁這個機會,手終於得空,飛快抽出腰間的短刃,迅捷地就地一滾,脫身出來。

阿迦羅身形晃了晃,驀地看著他,嘴唇上沾著鮮血變得嬌艷欲滴,讓英俊的臉莫名地染上一層詭異的邪氣。

他舔了舔嘴唇,盯著蕭暥的眼神迷亂癲狂。

蕭暥有點抽筋,這是他的血啊!

這些蠻人真的是茹毛飲血!

他抹了一把脖頸上的殘血道,“我們的帳回去再算,現在不是……”

說話間他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冷風,頭也不回,反手一刀,紮入了一個黑衣人的腹中。

臥槽!已經追到這裏來了!

蕭暥剛才被壓得憋屈,現在特別想打架,連胸口也不痛了,出手穩準淩厲。

阿迦羅也回過神來,迅速砍翻了逼近的刺客。

“看到了吧!不是我派的人!”蕭暥百忙中不忘解釋道。

似乎發現了阿加羅在這裏,黑衣刺客前赴後繼地朝山坳撲來,兩人眼看陷入圍攻。

阿迦羅砍翻一個刺客,喘著粗氣,忽然咬牙笑道,“蕭暥,能和你一起死,值了。”

蕭暥心裏冒火,一刀劈開一個刺客。

滾滾滾!我才不陪你死!

就在這時,忽然林間傳來一聲清亮的馬鳴。

蕭暥精神一振,他的馬!

隨即,數十騎羽林就出現在視線裏。

雲越帶著馳援的軍隊趕到了。

在大隊羽林的包圍下,餘下的刺客很快就開始潰散。

蕭暥翻身上馬。正要下令收隊,鼻間就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氣味。

“不好,是火油!”有人喊道。

說話間,林間忽然火勢竄起了丈高,烈焰把他們團團包圍。

叢林中的枯葉被燒得劈啪直響,濃煙彌漫,馬匹受驚,原地打轉起來,嗆人的煙霧讓他們睜不開眼睛。

餘下的幾個刺客緩緩地倒退著離開。

蕭暥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啊!還要不要臉了!打不過就想燒死他們啊!

“馬怕火,我們出不去了。”一個羽林士兵驚惶道。

雲越道,“慌什麽,有主公在。”

阿迦羅看向蕭暥,心臟不可遏制地一顫。

才片刻,這個人已經完全恢覆了他的指揮若定和不容僭越的威權。

蕭暥拔出腰間的短刃,割去一段衣擺,用布料蒙住了馬的眼睛。

他這匹青鬃馬是安陽城時魏西陵給他的,久經戰陣,非常聽話。

他對周圍的人道,“跟上!”

然後他找了一處火勢稍低之處,一咬牙,腿一夾馬腹,就策馬縱出火墻。

其餘的戰馬一看到有帶頭的,紛紛跟上。

回到營地,就看到秦羽焦急地從望樓上下來,抓住他就上下打量,“彥昭,你沒事吧?”

蕭暥掃了眼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的阿迦羅,道,“這人帶回來了,送回北狄大營。”

阿迦羅被羽林衛帶走了,臨走還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
蕭暥不去理會他,問,“晉王怎麽樣了?其他人都好嗎?”

秦羽道:“晉王這會兒應該在陛下那裏。望樓看到林中起火後,就已經就鳴金,諸侯們都已收兵回營。都在清點今天所獲獵物。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鳴金,我就搪塞說,有人不小心引燃了枯枝,為了安全起見,還是收兵罷”

蕭暥點頭,秦羽這樣處理非常妥帖,這件事越低調越好。

想起魏瑄,蕭暥本來是想去看看他的,再好言寬慰幾句,畢竟剛才在叢林裏,他好像差點把那孩子嚇哭了?

但是一聽魏瑄在桓帝那裏,趕緊作罷了。

他現在身心俱疲,實在不想去看桓帝那張奧斯卡影帝的臉,也沒精力陪著他演戲。

於是道,“陛下那裏,麻煩兄長解釋一下罷。”

*** *** ***

回到營帳,隨便吃了點東西,他就吩咐雲越去燒熱水。

今天被阿迦羅拽著在泥地裏滾了一圈,身上還有土星子味,非但如此,還殘留著某種一言難盡的氣味啊,尤其是脖頸上!

就是那種胡人身上濃郁的氣味,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被人壓在下面的狼狽處境。

必須洗幹凈,就算刷掉一層皮也要把那味兒徹底去掉,不然會留下心理陰影的好不好!

可惜這是古代,沒有沐浴露這種高級裝備,難不成他要自己動手再發明一個?

“雲越啊,再去弄點皂角,草木灰之類的。”

“皂角?”雲越一擡眉,立即勤快地道,“主公有要洗的衣服?交給我。”

“哦,不是。”蕭暥發現好像有點難以啟齒,“那個……我待會兒沐浴用的。”

雲越皺了皺眉,表示不理解。

蕭暥幹咳了聲:“額,身上有些不大舒服,配點皂角水,洗洗幹凈。”

聞言雲越的臉色剎那間慘白了一下,然後腳步飄忽地走出去了。

片刻後他把蕭暥要的皂角和草木灰都拿來了。

然後站在一邊,眼神覆雜地打量著他。

這孩子怎麽了?

蕭暥也沒多想,就開始忙活起來。

踟躇了一會兒,雲越忽然靠近了一點,“主公……”

“嗯?”蕭暥往草木灰裏兌水。

雲越貼近他耳邊,幽幽問道:“莫非,他……進去了?”

蕭暥正在考慮草木灰和皂角的配比問題,沒留神,“什麽?”

雲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皺著眉道:“剛才在林子裏,我看到主公被那蠻子壓著……”

蕭暥頓時被一道雷劈到了!

手一抖,草木灰灑了一桌。

真鬧心!我就想幹幹凈凈洗個澡,這孩子想到哪裏去了?

怎麽古人的思想都這麽不健康!?

還野地裏,還被一個猛漢,霸王硬上弓?

太特麽重口了!

這真是雲淵大名士教育出來的孩子嗎?他腦瓜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?

蕭暥臉色霎時黑成鍋底。

雲越見他這幅表情,整個人如遭重銼,扭頭就走。

“你去哪裏?”蕭暥問。

雲越手按在劍上,頭也不回悶悶道,“去殺了他。”

停停停!

我特麽好不容易把人活著帶回來,你去一刀結果了!

蕭暥擋在他面前:“不許去。”

雲越此時的眼睛都要滲出血來,看得蕭暥是驚心動魄啊,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清俊的孩子露出這麽猙獰的神色!

蕭暥趕緊拉著他解釋:“我沒有事,他什麽都沒做。”

其實也不是什麽都沒做。

他雪白的脖子上一點紅痕,欲蓋彌彰昭然若揭啊!

雲越的臉比魏西陵還要凍上三分,陰森森道:“人是我殺的,不過死一個蠻子,宛陵雲氏擔得起!”

意思就是,連累不到你蕭暥!雲家會擺平這事兒!

蕭暥怒了,你小子把我當成什麽人了?

你主公我這段時間確實威信有所下降,我也確實沒原主那麽彪悍,但還不至於淪落到被上了還忍氣吞聲那麽窩囊吧?

阿迦羅若真敢做那事,當場我就把他那玩意兒人道毀滅了信不信?

“你給我回來!”蕭暥呵斥道。

他不知道是被氣的,還是急的,胸口頓時一陣鈍痛,身形晃了晃,沒站穩歪倒了下去。

雲越這才慌了神,趕緊回身環住他。

“主公,我……”

你什麽你啊,“還不趕緊扶我起來。”

他今天本來就摔得渾身骨頭疼,沒什麽力氣,僅有的這一點精力也被雲越氣得耗去了七八分,手攀著雲越肩頭虛喘著氣。

雲越也被他這樣子嚇到了,手忙腳亂地攬住他的腰,伸手還要去抄他的膝彎。

等等等……不,不是這樣!

“你…你攙著我就行。”

這孩子最近怎麽了,是被自己帶歪了嗎?怎麽一上來就要抱。

雲越攙著他到榻邊,又拿來軟墊讓他靠著,

“行了,你去準備熱水罷。”蕭暥擺擺手。

真糟心,他現在不想面對雲越疑慮重重的眼神,就好像自己真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。

雲越哦了聲,勤快地就要出去,

“等……等等,……劍留下。”蕭暥道,

雲越乖乖取下佩劍交給他,盡心盡力去做事了。

不過雲越不愧是貼心小秘書,水溫適中,木桶周圍還支起了帷幔,防止熱氣外散。

氤氳的白汽裏,蕭暥覺得整個人漸漸舒緩過來了。沐浴露已經沒心情做了,想著隨便泡泡澡算了。

雲越很自然地就要上來給他寬衣。

餵餵,這又是做什麽?

蕭暥趕緊道:“別,不用了,你忙你的去吧。”

雲越微微一楞,已經擡起的手停在空中,然後皺了皺眉,目光覆雜地看向他脖頸上的紅痕。

蕭暥瞬時又被雷到了!

這……怎麽搞得他好像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啊!

見雲越的臉色漸漸開始發白,眼神中又浮現陰鷙。

算了,老臉不要就不要,都是男人,愛看不看的!

他心一橫,展開手臂:“行了,你來吧。”

雲越立即上前,悉心周到地替他拾掇起來。

看到他除了背上被撞得青青紫紫,再沒有其他可疑的痕跡後,雲越的臉色才松緩下來。

蕭暥心裏苦啊。

他才是主公對吧?

為什麽他這個主公要在屬下面前……自證清白?

這是什麽神劇情?

但是如果他今天拒絕雲越的要求的話,那麽今後雲越每天看他的眼神,大概就會像看著……一個受吧。

蕭暥扶額。作為主公的威望呢?

如果他還存在威望的話……

算了,事情搞清楚了就好。省得那孩子瞎想。

其實林子裏真的什麽也沒發生啊。

那蠻人估計是恨自己恨透了,咬一口出出氣罷了。所以也沒往死裏咬。

可為什麽他明明是救人,還這麽招人恨呢?原主果然是宇宙無敵的招黑體質啊!

在熱水裏泡了一會兒,蕭暥渾身的筋骨終於舒緩下來。

雲越站在後面,輕手輕腳地替他散開發髻,然後取來梳子,細心地梳理起他一頭順滑的長發。

真像個小媳婦,蕭暥心裏又開始不著調地想。

他打算在溫水裏瞇一會兒,朦朦朧朧中就覺得肩膀上傳來一陣酥麻酸爽的感覺。

雲越好像開始替他按起了肩。從脖頸到雙肩再到浸泡在溫水中的肩胛。手指力度適中,按得他渾身骨頭都松泛起來。

蕭暥舒服地瞇起眼睛,沒想到還有這福利啊!

算了,這孩子雖然腦子裏的想法奇怪了點,但畢竟多才多藝啊!

他被按得渾身舒爽了,就又開始老不正經地瞎想起來:雲越為啥不是個妹子呢,不然他就娶了啊,真是賢惠!

他清了清嗓子剛想問:雲越啊,你們雲家的孩子都是這風格嗎?你……就沒有什麽姐姐妹妹?

話還沒出口,就聽到帳外有衛兵報告道:“主公,陛下來了。”

蕭暥:……

這皇帝是不是跟他有仇啊,可真是會挑時候!能不能讓人好好泡個澡了?

等等……還確實跟他有仇的。

殺妻之仇……

蕭暥沒脾氣了:“請陛下帳外稍等。”

雲越細眉皺了皺,立即勤快地拿來了棉巾幫他擦拭,低聲說了句:“魏家的人真是事多。”

蕭暥耳朵賊尖的啊,什麽?魏家的人?還有哪個魏家的人?魏……西陵?

不可能,這座冰山只要確定他沒死,怎麽會主動來看他?

那麽就只有小魏瑄了?

“晉王也來過?”他立即問。

雲越正專註地給他系衣帶,心不在焉說:“嗯,早來過,我跟他說你睡了,讓他回去。”

蕭暥:……

麻煩你找借口也走點心好不好?這個時辰?太陽都沒落山,睡了?嗯?你當你主公我是豬吃了就睡啊!

蕭暥穿好衣裳,頭發簡單地在腦後紮了根發帶,就走出帳外。

只見桓帝臉色煞白地等在那裏,秦羽站在他身邊,眉頭緊皺,面色凝重。

怎麽回事啊?

他還沒來得及問,桓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“阿季不見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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